从“参与”到“旁观”

——由延安“窑洞对”想到的过去和将来

感悟西部
  证券事务部 李逸潇
  编者按: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和党的“十九大”精神,进一步推进学习型员工、学习型党组织、学习型企业建设,倡导和践行“君子文化”,公司党委将在今年持续开展数期“主题读书月”活动,本刊将遴选优秀稿件予以刊登,旨在推动传统文化,弘扬君子风尚。
  1945年7月,黄炎培、冷遹、褚辅成、章伯钧、左舜生、傅斯年等六位国民政府参政员,应中共中央和毛泽东主席的邀请,为推动国共团结商谈,飞赴延安访问。4日下午,毛泽东邀请黄炎培到他住的窑洞里作客,毛主席问:“任之先生,这几天通过你的所见所闻,感觉如何?”
  这一句,引出了著名的“窑洞对”。
  黄炎培直言相答:“我生六十余年,耳闻的不说,所亲眼见到的,真所谓‘其兴也勃焉,其亡也忽焉’,一人,一家,一团体,一地方,乃至一国,不少单位都没有能跳出这周期率的支配力。大凡初时聚精会神,没有一事不用心,没有一人不卖力,也许那时艰难困苦,只有从万死中觅取一生。既而环境渐渐好转了,精神也就渐渐放下了。有的因为历时长久,自然地惰性发作,由少数演为多数,到风气养成,虽有大力,无法扭转,并且无法补救。也有为了区域一步步扩大了,它的扩大,有的出于自然发展,有的为功业欲所驱使,强求发展,到干部人才渐见竭蹶,艰于应付的时候,环境倒越加复杂起来了,控制力不免趋于薄弱了。一部历史,‘政怠宦官成’的也有,‘人亡政息’的也有,‘求荣取辱’的也有。总之没有能跳出这周期率。中共诸君从过去到现在,我略略了解了的,就是希望找出一条新路,来跳出这个周期率的支配。”对黄炎培的这一席耿耿诤言,毛主席庄重地答道:“我们已经找到新路,我们能跳出这周期率。这条新路,就是民主。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,政府才不敢松懈。只有人人起来负责,才不会人亡政息。”以史为鉴,可知兴替。中国的古代史,政权兴衰治乱、循环往复,分久必合,合久必分,始终没有走出这个隐形规律的圈子——黄炎培先生提出的“历史周期律”,并且沿着这个轨迹一走就是几千年,直到一批留学归来的热血青年想要借鉴资本主义国家的革命经验,推翻封建统治,改写中国历史。短暂的民国,开创于“三民主义”,是为进步,却水土不服于中国的国情,导致其未能完全幸免于“其兴也勃焉,其亡也忽焉”的命数。
  秦虽二世而亡,但它结束了众多诸侯国的多年战乱,正是这一期短暂的统一,给后来两千多年的封建王朝画好了一个框架:君权神授,天子世袭。一门皇族治下的国家,利用的是有共同利益驱动的关系贵族和官僚阶层协助,操纵“反抗即死”特权的国家机器运转,从而不断巩固政权。
  每遇到能让王朝持续屹立二三百年以上而不倒的政权,在推翻前朝的暴政、开始自己统治的时候,基本上都能做到吸取经验教训,有雄才大略且能体察民情的君主,或者有处事灵活而能力突出的官僚集团,或者因为结束了战乱与无政府状态、重建秩序而获得民众的暂时许可,都会呈现兴盛局面,内部变得安定,对外扩张领土,如果连续数任君主能维持这一趋势则会出现所谓“盛世”。但统治稳定时间一长,统治者变得自满而骄奢,统治阶层内部裂痕增大,产生更多的冲突乃至演化为战争,民间的反抗日益激烈,一个王朝就不断朝着衰落的方向走下去。
  于是,极端的不公平,导致社会崩溃、政权覆灭。一如短秦,为了满足庞大军队和大规模战争的需要,完成巨大的国防建设和土木建设,秦始皇时期的税赋已经出现了“男子力耕,不足粮饷,女子纺绩,不足衣服,竭天下之资财以奉其政”的局面,为了保证其得以顺利推行,又辅助以严刑峻法镇压农民,大大动摇了秦的统治基础。而始皇帝还并不自知。由于专制制度内在的矛盾、急政暴虐,秦始皇在连续征战迅速完成大一统伟业的同时,也为秦王朝倾覆埋下了祸根。到了二世,徭役征发的对象进一步扩大,农民的困苦使社会生产力遭到严重破坏,农民起义已是箭在弦上。以至于把写着“陈胜王”三个字的布条塞进鱼的肚子里这种看似儿戏的手段,竟然也能让天下农民一呼百应,揭竿而起。
  这一场农民战争演变到楚汉之争,曾经是农民军领袖的刘邦和项羽,此时已经转换身份成为了国家统治权的角逐者。刘邦之所以能胜项羽,一方面是因为项羽的旧贵族意识过于强烈,更是因为刘邦的知人善任和因势利导。
  所以,为了收拾残破河山,休养生息、稳定社会成为西汉初年的首要任务。汉高祖推行的一系列政策,使国家统治秩序重新得到稳定,使脱离生产的农民得以回归农田,农业生产恢复,逐步形成汉初统治者所谓“黄老无为”的政治思想。连同文景时期“与民休息”的各项措施,都是这种思想的极好体现:重农业、倡节俭,削藩平乱,和亲匈奴,安抚南越,开渠灌溉,引水漕运,治理黄河,冶铁铸具,不一而足。此外,纺织、煮盐、制陶、造船、造车、酿造等等,在西汉时期都有长足发展,生产规模和技术都超过前朝。商业也随之繁荣,对外贸易逐渐发达起来。成就了古今中外影响深远的丝绸之路。汉武帝时期,中央集权统治和民族关系都得到了空前巩固。
  然而,江山易手,政权更替,从来都只是统治阶级的博弈和相互倾轧。占绝大多数的被统治阶级,在繁荣盛世下,安居乐业,未有二心;在虎狼之政下,民不聊生,哪怕是爆发起义,最终也只是换个“天子”坐江山、换个贵族纳税赋。城墙内狼烟四起,百姓却在隔岸观火的例子,也就不奇怪了。但是王朝周期率所表现的开创、发展、腐败、垮台、江山易手,似乎是不断地循环,实际上是一个螺旋式的上升过程。社会的演变和进步,就是以旧王朝为新王朝取代为阶梯的。
  中国古代史体现出的历史周期率是社会进步的外在表现。尽管对一个王朝而言、对这个王朝的末代皇帝而言,无疑是一个悲剧,但对社会历史来说却是进步,是扫除积习,清除腐败,在调整矛盾中继续前进。中国古代史上的周期率在一种社会形态内的政权易手,它不改变社会形态的性质。一部二十四史记载的是中国封建社会的发展史,是封建社会形态内部的王朝变化史。在结束这封建王朝后,短暂的民国也未能救中国于水火,这就说明了人类总体历史而言,社会发展的总趋势是在生产力推动下,由低级到高级,由简单到复杂不断发展的过程。社会形态更替的基本秩序是:由原始社会、奴隶社会、封建社会、资本主义社会、社会主义社会、共产主义社会的依次更替。但是,社会形态更替同样也具有多样性,就具体国家和民族来说,社会形态的更替并不是严格按照上述序列依次演进的,而在一定历史条件下,能够跨越某一种或某几种社会形态,以“跳跃”方式走向先进的社会形态。社会形态更替的统一性和多样性是辩证的统一。
  那么,新中国成立后,全新的社会主义需要跳出这样的历史周期律,是巩固人民政权、社会长治久安的必然选择。这个选择的本质、跳出该规律的关键,就是民主。
  在我们的社会主义社会中,中国的民主政权来自于人民群众,执政党中国共产党深谙此理,在充分汲取苏联解体和十年文化大革命的历史经验之后,更要坚持毛泽东同志提出的“我们决不当李自成”的深刻警示。牢记“生于忧患,死于安乐”的古训,着力解决好“其兴也勃焉,其亡也忽焉”的历史性课题,增强党要管党、从严治党的自觉,提高党的执政能力和领导水平。
  物必自腐而后生虫,到底如何保持党的先进性、纯洁性,保持与权力源头——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,保持刮骨疗毒、壮士断腕的勇气,对于我们执政党的生死存亡、社会主义新中国显得尤为重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