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晓
　　那天，86岁的老妈像往常一样在厨房忙，一个转身不受控制就摔了一跤，急忙送入医院，万幸没骨折，但肌肉扭伤。医生说，至少一个月不能上下楼。平日里她每天菜场去两趟，超市去一趟，碰到打折但品质很好的馒头、鸡蛋，能拎一大包回来，分完楼上楼下的邻居，再坐车送给远一点的朋友，乐此不疲。我劝她悠着点，她说她现在有的就是时间，该出手时就出手，拎个5斤东西走，有利于保持肌肉力量。再有空，就打理一楼的小菜园子，买了种子，有韭菜、茄子、辣椒等。到底是从农村广阔天地走出来的人，蔬菜在她手里滋润得很，各自郁郁葱葱。菊花脑、韭菜都是一茬接一茬地长，她的朋友都在第一时间吃到过。老妈说：“种菜好极了，既锻炼了身体，又晒了日光浴，还收获了真正的有机蔬菜。”当然，老友们发自内心赞叹与感谢：“这么新鲜，太好吃啦。”对老妈来说又是一剂精神补药。
　　老妈的朋友挺多，最老的一群是一起从大西南过来的，以前这个群最热闹，退休后每月至少聚一次，当月过生日的人免单，其余的人AA制。退休后在外发挥余热、群里职务最高的，每年会额外请大家一次。家有喜事的，会随时主动请。老妈是国务院津贴享有者，以这个名义每年也请大家一次。我儿子结婚时，她多要了12份喜糖，请客、发糖。这份热闹持续了很多年，让老妈的日子过得很有盼头。
　　老妈足不出户才两天，邻居、物业就纷纷上门询问了，老妈思维敏捷地述说当天摔跤的情况。邻居再上门时，手里就端着东西，一碗银耳羹，软糯香甜，老妈分两次吃掉了。一碗鸡汤，里面有一只腿，一个翅膀。还有邻居带来了自己包的水饺、汤圆，至于牛奶、水果什么的，源源不断，老妈认真记下了，说身体好了以后要加倍地还。
　　老妈有个晨跑的朋友，也80多岁了，耳朵有点背，隔三岔五跑来问候一下。还有位朋友听说老妈睡眠不好，跟他儿子说，让他带两瓶澳洲红酒来。那段时间，老妈最常说的就是：“有老朋友真好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