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翔
看着一旁趴在栏杆上望着列车徐徐进站的小孩儿,我不禁想起了小时候。
我在一个没有铁路的小地方长大,儿时父母为了撑起这个家免不了在外奔波,每当我缠着爷爷奶奶问爸爸妈妈去哪儿了时,总会得到“他们坐火车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”之类的回答。很远很远是多远?儿时的我并无概念,许是小地方的孩子对大大的世界总是充满好奇,自那时起我便对火车有了憧憬,想长大后也像爸爸妈妈那样,坐火车去很远的地方。
依稀记得一个遥远的下午。一次偶然的机会,我与家人去外地,在行驶的路途中,大巴车突然停滞不前。百无聊赖之际,一声汽笛声将我吸引,我将脑袋探出车窗外,映入眼帘的是一辆喷着水汽轰轰而过的火车,我抑制不住兴奋,拉着妈妈的手让她一起过来看,直到列车顺着视线尽头的轨道驶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。
长大后,当我真的接过火车票时,我竟有些踌躇不前。那一年我怀揣着鲜红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坐上驶离家乡的火车,伴随汽笛声响,开始了他乡求学的生活。列车载走了我的春秋,自此,故乡只余冬夏。靠着窗看着外面的风景,途经一站又一站,道旁的树木也一次次染上翠绿又一次次裹上银装,时间就随着车窗外的四季变化悄悄溜走。求学的那些年走走停停,倒是去过不少地方,远比儿时父母去过的地方更远,我将一张张车票留存,赶着每年年前大学生放假的春运首班车带回了已经通上铁路的家乡,向父母展示,告诉他们,我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。
如今我已投身铁路工作多年,当年那个乘着列车四处求学的愣头青从未想过,他会在不知不觉间与脚下的钢轨结缘。我经常行走在一眼望不到边的铁路线上,望着两条看似平行没有交集的铁轨,我就在想也许人生就像那两条铁轨一样,看似平行没有联系,但也许下一个拐角处就会密密地交织在一起,我与铁路的邂逅才刚刚开始。
如今,住在铁路沿线的我,偶尔会听见汽笛轰鸣,每每这时我都会想起第一次见到火车的那个遥远下午。
那是我与铁路的第一次邂逅。